你有故事我有酒
伪深夜食堂AU
[番外·二] 故夏星辰
※楼诚
※OOC,语病,设定混乱。
回忆杀。
[番外·一] 【凌李】
[番外·二] 【楼诚】
[番外二]
明楼是被知了声吵醒的。
他迷迷糊糊地睁眼,看着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洒下来,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现在正躺在苏州老宅后院的躺椅上。手里看了一半的书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,他捡起来拍掉上面的土,心疼着上面的折痕。突然想起来他还有两个弟弟要管。
两个小东西不出所料的都不见了。
暑假刚开始没多久,明台便一直嚷嚷着要回老宅。他上次来的时候还是过年,彼时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还皆是光秃秃一片。他觉得没意思极了,便天天嚷嚷着要回上海。明镜便抱着他同他讲她小时候的故事,转移他的注意力。
“夏天回来过暑假的时候,太姥姥让我去买瓶牛奶。那时候天气热,钱就给的多些,好让我拿着找回来的钱买根冰棍。我从前门出发,一路顺着树荫跑,跑到没有树了,就到镇上啦。我拿着玻璃瓶子,蹦蹦跳跳的,想着等等要什么味道的,结果那几个硬币就掉下去,轱辘轱辘滚到路边的沟里去了。”
明台想了想在他眼里一向稳重的大姐蹦蹦跳跳的样子,撇了撇嘴。
“我不信!大姐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!”
“我那时还没你大呢,你大哥那个时候也还是小小的一个,话都说不利索,一点都不像现在这样,书没读几年,倒拿腔作势的像个老学究!”
明镜笑着摸了摸明台的头。
“苏州的夏天可好了,春天也好,可惜你那时要上学,没机会看喽。”
明台倒记住了这句话,自放了暑假,便天天磨着明镜要去苏州,一张嘴说得甜极了。
“我想看看大姐小时候过暑假的地方嘛!再说了,阿诚哥还没去过苏州呢,这次能带着他一起去看看呀!”
明家的户口本里添上明诚的名字不到半年,他这半年来大部分的时间没出过门。他身子弱的厉害,没一点十岁男孩子该有的样子,明镜和明楼一合计,打算到了今年九月份再让他入学,这半年来先在家里养着。
明诚的书只读到了小学二年级,还有两年的书要补上。明镜本意是让他去接着读三年级,明楼却不同意,硬是要帮明诚把这缺了的两年书都补上来。他在市内读的大学,又正赶上大一课闲,便连走读都办了下来,每天晚上从学校赶回来,一点点的教明诚。明诚也是争气,虽然两年的知识半年读下来还是太困难,但来年已经可以跟着四年级的孩子上课了。
这半年来明诚还是不太敢说话,唯有见到明台的时候才展露出点顽皮的性子来。明楼合计了一下,带着阿诚出去转转也是好的,便自告奋勇,打算带着两个小的先回去。
明镜倒是没什么大意见。她最近忙,实在是抽不开空带小东西们回去,明楼性子稳,带着两个小的她还是放心的,苏州那边的老房子还有林叔和林婶帮忙盯着,便点了点头,让明楼订车票去了。等这边的事告一段落,便回去找他们去。
明楼没带着小东西们直接回苏州,而是先去了趟无锡。
两个小东西都没去过无锡,倒是吃过别人从无锡带过来的糖排骨。那天晚上对着香喷喷的排骨,两人一人半碗米饭便开始啃了起来,吃得两只手都是粘的,沾满了黑亮的糖汁。
明台一向是有肉就吃的凶,但最令明楼惊讶的还是明诚——他本来就爱吃甜的,这次更是难得的回了碗,就着两块排骨吃了一整碗的米饭,把明镜吓得够呛。
这次两个人坐在人家的店里,看着热腾腾的肉馒头被端上来,眼睛都亮了起来。
明台急匆匆地伸出筷子想要夹起来,却不小心弄破了薄薄的面皮。汤汁顺着流了出来,将白色的垫纸染出了块棕色的油斑。明楼眼疾手快地用勺子将它放在了明台的碗里,才避免让里面的汤汁留了个干净的惨淡下场。
明诚看见明台皱着眉头想夹却又不敢夹的样子,把刚刚伸出来的筷子又收了回去。他馋得厉害,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吃,只好盯着他的大哥看。
明楼看着那双似幼鹿一般的眼,笑着给两个小家伙做了示范。他稳稳地加了个肉馒头进了他的勺子里,用牙嗑开一个小口,先把里面的汤汁吸了个干净,再将小小的肉馒头一口吃了进去。
明台看会了,便将碗里的那个破了皮的先吃了进去,急匆匆地夹了第二个。明诚却依旧没敢动,直到明台都开始吃第三个了才重新伸出来筷子。他怕夹破了皮,动作便放慢了很多,直到包子囫囵个地掉进他的碗里,他才松了口气。
他学着他的大哥,用勺子来放他的战利品,咬出一个小口,轻轻一吸,汤汁就流进了他的嘴里。糖的味道在舌尖化开,一路甜到喉咙里,让明诚迫不及待地将剩下的也吞进口中。
饱满的肉丸带着令人满足的甜意,他便连细嚼慢咽都顾不上了,吞下去后便急匆匆地用筷子去夹下一个,直到吃到最后,他才意识到他的失态,连忙抬头看他的大哥。
他看见他的大哥也正看着他。
“还想吃?你还有鸭血粉丝汤没喝完呢,不能再吃了。吃太多,等等看太湖的时候就走不动了。”
明诚连忙点了点头,低头开始喝他那碗鸭血粉丝汤。明台碗里头倒还有一个,可是吃得有些腻了,便把碗往明诚那里推了推,改为吃他的那碗小馄饨。
明诚感受到了他的动作,自然地将他那碗接过来,开始吃明台剩下的那个肉馒头。吃了一半才想起来明楼刚和他说了什么,连忙又悄悄地抬眼看了看。
明楼不小心笑出了声。
“吃吧吃吧。”
他们在无锡住了一晚,转天便坐车回了苏州。
明台记忆里光秃秃的树全都不见了,它们长出了宽大又肥厚的叶,将毒辣的太阳挡了个严严实实。知了吵吵嚷嚷,明楼左手拉着明诚,右手拉着明台,走过他们的大姐小时候买牛奶所走过的道路,回到老房子去。
林叔和林婶早就在那儿等着他们了。
林叔和林婶是他们的多年的老邻居了,房子一直交由他们照顾。他们看着明家的老宅从人声鼎沸到空无一人,见证着明镜从扎着个马尾巴的小姑娘长到了现在独撑大梁的掌门人,叹着物是人非,却只能当个旁观者。
明台疯跑过去,抱了他的林叔和林婶,明诚却缩在明楼的身后。明楼把他从身后领出来,让他同他的两个长辈打招呼。
明诚怯生生地打了招呼,林婶蹲下身来,摸了摸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小家伙的头。
“这就是那个阿诚?”
林叔的眼里带着些同情与怜悯,轻声问明楼。明楼点了点头。
“对,这是我的弟弟明诚。”
老房子被林婶收拾的干干净净,一点都不像许久没住过人的样子。明楼拿了本书躲到后院的那棵树底下乘凉,任凭明台带着明诚到处跑着。
在无锡的这两天实在是把他累得够呛。明诚还好,明台简直是个皮猴子,明楼带着他比带着一队的明诚还要累,可算是能好好地歇一会了。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,屁股刚沾上躺椅,书都没翻几页,眼皮子就要往一起黏。
等他再醒来时,两个弟弟早就没了影。
他在后院找了一圈,没见到人影,便又回到了老房子里找这两个小东西,生怕两个人玩起了捉迷藏——上次明台硬要玩捉迷藏,一个人躲在了阁楼的那个梨木柜子后面,让他一通好找。
不过这次他运气好,没花多久的时间便发现了他们。
只见两人正站在厅里的八仙桌旁窃窃私语,不知道正在说些什么。明台一副气鼓鼓的样子,看见明楼走过来,连忙喊了起来。
“大哥大哥,你读了这么多书,一定知道怎么一夜长高吧!”
明楼被他这个问题问愣了。
“明台,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?”
明台却不说话,只是一个劲地摇着他大哥的手,央他快点说。还是明诚告诉了他事实真相。
“明台他想吃桌子上的西瓜,可是够不着,又不想踩椅子爬上去。”
明楼哭笑不得。
“那块西瓜是等晚上大姐回来一起吃的,怎么现在就忍不住了?”
明台不做声了。
“哪有什么一夜长高的事情呀,小孩子都是在一定的时间段慢慢长的,这样才能长得结实。”
明台这次十分难得地没反驳,明诚倒小声地说了一句。
“那我是不是长不高了?”
“谁说的?”明楼的手比了个堪堪比明诚的脑袋顶高一点点的告诉,同他讲,“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,也就只有这么高。阿诚你也不要着急。”
他顺势摸了摸阿诚柔软的发顶。
“我小的时候,每年回来也要同这张八仙桌比比身高。每次知道又要回来的时候,都觉得自己一定能长过这张桌子,结果站在它旁边,才知道还是比他矮这么一点点。到了晚上临睡前还要跳一跳,恨不得一晚上就把差的那些个头都补上。”
他又摸了摸一脸讶异的明台的头。
“所以说,这些都不是能着急的事情呀。西瓜要到晚上才能吃,大哥给你们削个苹果好不好?”
两个小家伙一人一个苹果,坐在后院的长凳上乖乖地啃去了。
后院的桑葚熟了,不少饱满的果实都掉了下来,在石板路上砸下斑驳的紫色。
明台嘴里嚼着苹果,眼里盯着桑葚,用胳膊肘捅了捅在旁边的明诚。
“阿诚哥,你说这上面的桑葚能吃了么?”
明诚把嘴里的苹果咽了下去,冲着那树扬了扬鼻子。
“你可以去试试呀,小少爷,你要是觉得能吃,那我们大家就都能吃啦!”
“阿诚哥,我算是看透你啦!在大哥面前做出个乖乖样子,转过身来就欺负我。”
明诚咔吧一声啃下来一块苹果,一边嚼一边口齿不清地说。
“达阁拾达阁。”
明台皱着眉头看着他,等着明诚把话说清楚。
“我说,大哥是大哥,你是你,耀武扬威惯了,也该被我欺负欺负啦。”
“哼,反正你就是和大哥穿一条裤子。”
“说谁和谁穿一条裤子呢?”
清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明台将啃完的苹果核往旁边一扔,兴高采烈地站在长凳上,扭身抱住他的大姐。
“大姐你回来啦!”
明镜笑眯眯地被她的幼弟抱住。阿诚将他啃了一半的苹果放在长凳上,规规矩矩的同他的长姐打招呼。
“对呀我回来了。阿诚你也好。你们两个人有没有乖乖听话?”
两个小东西动作一致地点了点头。
“听话了就好,那姐姐明天带你们去南京玩好不好。”
“太好啦太好啦!对了大姐,树上的桑葚能吃了么?能吃的话,我给姐姐摘点下来好不好?”
明镜用手指头点了点明台的鼻子。
“你自己去尝尝不就知道了?”
明诚噗的一声笑出声来,明台不满的嚷嚷着。
“你们怎么都这么说!”
“好啦好啦,你们两个快去洗手,等一等该吃饭了。”
晚上在圆月亮底下,听明楼指着星星讲故事的时候,除了半只冰西瓜之外,还有一小盘子桑葚——明台挺着胸脯和大姐保证,桑葚是甜的,绝对可以吃啦!
明诚看着广袤星空,不知不觉间吃得舌苔都变成了紫色。
他现在终于可以奢望着这样的日子了,他坐在他的家人身边想。
明诚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,明楼已经快在蚊帐里睡着了。
小家伙一向喜欢洗热水澡,把整个人洗得红彤彤的,散发着蒸腾的热气。在趁着热气散开凉快下来的时候赶紧入睡,就可以避开难捱的暑热。
但热气还没来得及散开,明楼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一个移动的热源正朝他靠近。他睁开眼,看见明诚正往床上爬,掀开他的蚊帐。
“怎么了?不回到你自己的床上去睡。”
明诚摇了摇头,张大了嘴。
“大哥,我把牙刷干净了,你看我的牙没被染成紫色吧?”
这小家伙竟然还把刚刚的玩笑话当了真。
“当然没有。不过说起来,阿诚啊,我今天听大姐说,你欺负明台,想骗他先去尝尝树上的桑葚?”
明诚脸上的笑不见了,低着头坐直了些,乖乖地等着即将到来的批评。
“明台这小家伙在家里无法无天关了,是缺个人欺负欺负他,但是阿诚啊,开开玩笑可以,但一定要把握好度。”
明诚听大哥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,一颗心放了下来,点了点头。
“怎么了?不想回去睡?”
“大哥,你刚刚讲的故事还没讲结尾。留个尾巴,我睡不着。能不能讲完它?”
“那就躺过来吧。”
小小的明诚听话地躺在了他的巨人身边,没多久便怀拥着星辰坠入了梦乡。
—Fin—